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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邨江春霖轶事拾遗

      江春霖御史的一生中,经历了甲午战争、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庚子事变、辛亥革命等社会大动荡、大变革的时代,见证晚清国运衰微、民生凋敝的社会现状,故政治交往颇多。返归梅山后,其足迹遍及福、莆、仙各地,此时虽脱离官场政治,然其社会影响力仍然存在,从他晚年的社交中略见一斑。

      时人都知江春霖与陈宝琛、萨镇冰交谊甚厚,殊不知与海军宿将谢葆璋(现代作家谢冰心之父)也为至交。自京师南归时,特去拜会谢葆璋,特书一联相赠:

      庠舍争归故教授,楼船犹见汉将军。(见冰心回忆录)

      原来谢将军也参加过甲午海战,后在烟台创办海军学校并自任校长,1913年赴京任国民政府海军部军学司长,素以爱国之心、强国之志为世人所重,故与江春霖成为契交。两位以报国为己任的契友时有酬答之作,可惜宝贵文物毁散于多次运动中。

      江春霖逝世后,在榕诸贤达设堂致祭,陈宝琛、林纾(林琴南)、萨镇冰、江瀚、郑孝柽、张琴等27人致祭。其中原福建省巡抚岑春煊挽幛为:谏草留芳。郑孝胥挽幛:谏草长留。谢葆璋、郑诚、黄棠治合挽一联:

      陵谷变迁直道足垂行载后,乾刊板荡伏机早识廿年前

      (廿年前恰为1908年,光绪朝终)

      在当年闽县军政名流的众多挽联中,福清江兜王步青的挽联引出一段御史爷与王步青先生的不寻常交谊。挽联曰:

      我为隔属故交,台驾不时临草舍;公乃胜朝遗老,直声终古震寰区。

      王步青(笔名“学丹”),福清江兜世家之后,秀才出身,自幼饱览群书,多才多艺,精于“南拳”,可谓文武双全。其弟为上海美专的高材生,工西洋画。而学丹先生工“指画”,是当时的“指画”高手。原国府主席林森也赏识其画,亲题“游艺依仁”以赠。据王步青先生嫡孙王先俊(福清市书协会员,锦江书画院书画师)回忆,御史爷与学丹相识于江口东岳观,民国初年,待贤里黑白旗结众械斗,双方皆有死伤,殃及平民百姓。为平息事端,由江口东岳观董事会礼请江御史亲临东岳观主持调解,御史爷为官、为人之气节感化双方,终于清除纷争,化干戈为玉帛,至今仍传为美谈。在此期间,江春霖与江口的社会贤达交往颇深,与在东岳观作画的王步青由相识、相知而成至交。江春霖每到东岳观必到江兜王步青家小住,短则几日,长则旬月。江春霖在其“梅阳山人小楷”的尾款中记曰:“久不作小楷,学丹老兄见‘答西林书’,嘱为录之,难于方命不复计字之工拙也。时癸丑律中蕤宾之月春霖自识于梅阳之半耕书室。”“答西林书”为江春霖晚年小楷的代表作,江春霖专为学丹先生恭录一遍以赠,可见交谊之深。落款中癸丑年为民国二年(1913),时江春霖在王步青家畅论时事、书艺,到夜则秉烛观学丹先生泼墨书丹,“墨指”散点山水烟云之胜;或于月色朦胧之际,静观学丹先生轻舒猿臂,弹腿扫荡、疾除兼备的南拳表演。学丹先生亦文亦武、一张一弛的文武之道深受江御史的赞赏,经常约请当时莆阳名士赴江兜小聚,王步青嫡长孙王先泰家原藏有吴鸿宾、陈唐彬、张琴、关其中等大量莆阳名人的作品,惜均毁散于十年动乱中。

      江兜背靠草堂山,面向兴化湾,人杰地灵,在村东面有一“昭灵庙”大戏台,江春霖曾为该庙题戏台联:

      至矣大矣蔑以加矣,秦欤汉欤将近代欤

      戏台上方大台额为“大江东”三字。

      此联此额的含义颇深,耐人寻味,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尤其是“大江东”三字之意,恐怕江兜人自己也要费一番思量了。以上联、额均毁于文革时期,近年在恢复原作时,乡人只记得上联,下联不得而知,因为此联与一般戏联大不一样。正当主事者一筹莫展之际,有一乡间故老偶尔走过,只看一眼即指出此联为当年江春霖所书赠,并十分迅速地吟出下联。众人一对,无论词性、音韵平仄均很贴切,故确信无疑。现在的戏联、台额是福清书法家所书,已无原迹之气韵了。

      杏邨御史虽为儒臣,然喜李谪仙之豪放,曾取李谪仙句自跋曰:“余性迂拙,褊急特甚,每与友朋纵谈时事,愤不复顾,间乃以酒自遣,兴至则饮,饮则辄醉,尝有句云:‘一腔热血何处洒,万古愁怀与汝消’书以见志”学丹先生故每聚会,则必以本地农家“炒米粉”为肴,佐以农家小酒且斟且饮,足见其平民性格,至交能如斯者,鲜矣!最后引用江春霖书赠学丹先生的对联为结,期众读者以古鉴今。

      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待人要存一点素心。

      江春霖御史曾书一条幅:“立国之道,以民为本。”他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在他归隐后更加突出,曾为募修、倡建莆田各地的坝、馆、寺、桥、路、医院、学校等公益利民工程撰写的序文、启文、跋文、祷文等计20篇,他最关心的是社会的底层农民。1918年逝世时,各界设灵堂致祭。“闽阳农会”首开悼会,之后各级各类农会相继开追悼会,以悼念这位为农民办好事的御史。现收集部分挽联,读者自可感受当时之气氛。

      闽阳农会挽联:

      杏苑缺史官,闽阳共洒梅阳泪;

      荔城怀戆士,农会先开悼会场。

      笏石农会挽联:

      辞魏阙而归田,芳名定垂清竹帛;

      建农林以兴利,遗爱已遍我桑梓。

      有一对自署“莆田农民”的挽联尤为痛切:

      前朝义士,一代直臣,方期百岁长留,兰水壶山资屏障;

      梅阳老人,万家生佛,讵料三农失望,蓑衣草笠带啼痕。

      莆田县农会相继设堂祭奠,有一长联至今耐人寻味:

      忆当时清祚未亡,挂冠归养,富贵任人争,名利让人拥,置身事外,独无嫌农务职卑,甘尽乃心谋树艺;

      迨其后民国成立,新政纷更,顾问辞不就,勋章却不承,自号山人,讵料到天年享尽,弗留老眼看沧桑。

      此联是江御史隐归林下的真实写照。

      南郊农民更怀念江御史鼎力募修海堤的利民功绩,特挽一联以悼:

      洪水坏长堤,赖我公独运匠心,能令莆海澜安,障海勤劳环海颂;

      高风昭清室,值斯世屡更新政,剧痛梅山星陨,入山容易出山难。

      涵江农会的挽联云:

      看破了势利机关,辞顾问,却嘉禾,林下优游长侍养;

      作许多社会公益,均田赋,修堤堰,老来多病促天年。

      涵江区新县镇历史悠久,自宋以后至抗战时期,几度成为莆田山区政治文化的中心。江春霖辞官后,屡屡到新县一带山区察民情,伸民冤,兴学堂,助教化,曾为  溪“步云洞”书一对联。

      松菊犹存蓬岛地,诗书不断  溪乡(该联至今完整保存在莆三中步云洞中)

      新县故老争传:由于御史爷的好“文彩”,新县  溪乡人文鼎起,人才辈出,所以江春霖谢世时,新县农会挽一联痛悼廉政御史云:

      世情都附热趋炎,生前少驷马喧哗,膝下承欢资菽水;

      公志在抑强扶弱,门外聚平民冤枉,官中昭雪当屏风。

      深渎农会挽联:

      知无不言,恨剑乏上方,未死权奸应丧魄;

      归为大隐,缅车乘下泽,同游父志黯伤魂。

      兴教农会也有一联:

      德禀自天,克享寿名跻上界;

      仕优则学,不嫌农圃尚躬为。

      莆田城农会挽一联,概括江御史为官之日和归里之后的几大事,联云:

      立身有海忠介风,推不倒庆邸项城误了国家大事;

      归里于陈春溟后,惜未将芦桥韩坝造成桑梓钜功。

      在莆田县农会追悼会上众多挽联中,刘天祥的五言挽句言简意深,记述江春霖逝世时的一个特殊地理现象,联曰:

      地震天柱折,名终直声留。

      江春霖殁于1918年(农历戊午)正月初五日,前一日莆田发生地震,故老传说此乃上天预告将有忠臣摧折。(江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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