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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春秋水文情

      □今闲

      位于常太镇的渡里水文站的资格,算起来比东圳水库还要老。

      1956年,东圳水库未建之前,在王宫兰尾山靠近延寿溪与莒溪交汇处,就已经有水文站存在。那个时候的水文站,全部人员只有林金育一人。附近的人都亲昵称他阿育,并且大家都知道阿育在水文站工作,是出社会吃薪水的人物。但是,极少有人知道水文站是一个什么单位,更不知道阿育每天都躲在水文站里做些什么。

      当时,水文站的设备极其简陋,更不要说什么自动化。大约能称得上仪器的物件,只有一个或几个雨量器。没见过雨量器实物的人,肯定没办法想象出那是什么形状。是像酒瓶吗?还是像个煮饭的锅?即使是你和阿育很熟悉,有机会到水文站玩,也只能远远地隔着栏杆望一望;雨量器内部构造,你是根本无法看到的。因为,这是精密仪器,内中的东西属于国家机密。阿育是个严谨的人,原则性很强,况且刚参加革命工作,很珍惜自己的前途,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无关人员接近雨量器。

      当然,附近的人还是有机会偷窥一两眼阿育工作的“隐私”。阿育的工作,就是每天按规定时间节点,测量记录雨器量里收集的雨水,就是大晴天也不能漏了测量记录的时间节点。这一点,在周边的农民看来,就有些不好理解了,是政府规定太死板呢?还是阿育脑子太笨?有时候,阿育会碰到这样的提问,但他总是笑而不答。久而久之,大家对“水文”就有了初步的了解,原来,所谓水文,就是写着水的文章。阿育听了,还是笑了笑,点点头。

      “文”字笔画很简单,意义却太深奥。天有天文,人有人文;“文”可以化,成了文化;“文”还是艺,那叫文艺。可是,奇怪的是,地有地理、地质,偏偏水却要叫做水文?这一点,老乡们不清楚,阿育也不清楚。

      说水论文,可能会扯得很远,张得很开,掘得很深,拓得很远。这些应该是属于水文专业人士长篇大论的文章了。不过,在外行人看来,水文也确实很重要,“重复三遍”恐怕是不够的。至少,水文关乎国计民生、军事战略、防灾减灾、建设发展、资源利用等等、等等;而水文资料成为国家机密,也自在情理之中了。由此可见,从事水文工作的人员,责任重大,艰苦危险,应是常态。

      起初,林金育一个人在兰尾山水文站的时候,不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都要进行人工观测记录,并且把所得结果按规定及时送达东圳大站,进行汇总上报。从王宫步行到东圳,虽然是一马平川,但至少得走上半天,来回也就一天了。

      好在这个时间并不是很长。不久,东圳水库便建成蓄水了。上级给他配备了一艘小木船,看上去是方便了许多。可是常言道“有路不可行舟”,何况那只是一艘单橹的小木船。这只小木船形如一只超级大公鸡,大家创造性地给它命名为“鸡公船”。由于东圳水库蓄水,给当地人出行带来许多不便,阿育乐于助人,经常顺便帮人摆渡,兼任艄公,渐渐地,“阿育鸡公船”就成了方便之舟的代名词了。

      1963年,兰尾水文站迁移到渡里板桥地界,一直到现在。

      1979年,林金育退休,由他的儿子林剑晗补员接班。剑晗先在永泰的水文系统工作一段时间,于1996年调到渡里水文站,在这里一呆就是20个年头。

      水文站不是窗口服务单位,又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尽管剑晗平易近人,与周围村民都很熟悉,但在与村民朋友交往中,极少提及本职工作,所以,一直以来,大家总是觉得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当人们走进这个位于溪流旁边的小院落,看到掩映在花木从中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远望耸立溪岸的莫名其妙的建筑,悬跨溪道上空的钢索以及挂在钢索上的所谓“飞机”时,原本心头的神秘色彩,无疑又要加上一层浓雾。

      渡里水文站的编制是三、四个人,但是,实际在岗在位的,通常也就是一个人或多一点,也就是说,偶尔会有两个人或三个人。

      1999年10月,180年一遇的“9914”台风来袭,在水文站值班的只有林剑晗一个人。

      16年过去了,亲历那场可以称得上灾难的人们,至今回想起来,也还是心有余悸。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山洪奔腾。接连不断的山体滑坡导致的泥石流夹杂着撕扯撞击的怪响,足以让人肝胆破裂,而间歇的安静更让人脊背发凉,汗毛直竖。一时间,交通中断,电力中断,通讯中断,与当地村民的联系,也全部中断。但是,水文工作的特点,恰恰是天气越是恶劣,越是不得放松疏漏,越要全面准确的观测记录水量、沙量的变化情况。剑晗一个人通宵达旦,打着手电筒跑来跑去,爬上爬下,又要观测记录情况,又要检查设备安全。他整个人都是“水文”,根本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汗水。

      这一年,他同时获得莆田市防汛抗旱指挥部和莆田市水文水资源勘测局联合颁发的“先进个人”、“先进工作者”两项荣誉证书。

      2012年开始至今,渡里水文站一直只有林剑晗一人值守,成了名副其实的“单人站”。走进办公室,可以看见墙上整齐地挂着制度的镜框,有安全生产制度,有政治学习制度,有值班制度,有器材管理制度,而制度内容中经常可以看到“督促”“组织”“全体人员”“全站员工”等字眼。这就不免让外人觉得滑稽,觉得未免太形式主义了。不就一个人嘛,还端什么架,摆什么谱?但在剑晗看来,这些都是认真的、严肃的、必须的,他说,慎独,自己管好自己是做好整个水文站工作的基础,这些制度代表着单位和上级领导,可以随时提醒自己。

      水对于人类的重要性,人所皆知。但对于剑晗来说,他有别样的理解。他说,从他的父亲到他,整整六十年,父子二代都与水打交道,日久生情。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坚守在溪谷中的水文站,但他不觉得单调、寂寞,因为他对水文已经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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