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方言拼音方案的设计问题

　　□黄国城

　　近20多年来，随着推广普通话的力度不断加大，现在许多年轻人开始说不好甚至不会说莆田话了，方言岌岌可危，用方言表达的地方文化面临危机。为了很好地传承方言文化，就必须保护方言。要保护方言，首先就得要有人说、会说。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年轻人不知道怎么说，想学，网络上很多人用的注音方法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同音、近音、反切、汉语拼音、国际音标……同音、近音有的用的是方言音，有的用的是普通话音，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念，只能猜，往往是怎么猜也猜不出来；反切，虽说历史上使用了很长时间，可它被废弃的时间也已经上百年了，何况要反切出一个被切字的字音，还得先知道那用来注音的反切字怎么念，这对于连莆田话怎么说都不知道的人来说，怎么能反切得出来？汉语拼音，是专为普通话设计的，方言中的很多音用它没法标示；国际音标，用它注音，全世界只要是懂国际音标的人就都知道怎么念，但国际音标一般人又看不懂……

　　为此，人们想到了设计个方言的拼音方案。方言拼音方案，基本上都是借鉴汉语拼音方案，使用拉丁字母的。其他地方的方言在设计自己方言区的拼音方案时基本上都遵循这种思路。由于北方话跟普通话比较接近，所以设计起来基本上没有多大难处，而南方话尤其是福建和广东的方言，由于跟普通话差别比较大，所以设计本方言区的拼音方案时会有不少难点，尤其在韵母和声调方面。

　　拉丁字母总共才26个，因此在设计方言拼音方案的时候首先就会碰到拉丁字母数量不够用的问题。

　　声母方面相对好办一些，但莆田话里有一个“？”声母（如“师四心”等字的声母），是拉丁字母所不好表示的，1964年莆田县志编辑委员会编辑的《莆田方言志》之《语音篇》把声母？记作hl，后来有些人根据该声母的发音方法主张用组合字母“ls”或“sl”来表示，这自然有它的合理性，但总感觉从发音上来说，很多人看了它还是感觉不大好把握，不知道该怎么发音。

　　韵母里有许多普通话所没有的元音，拉丁字母的元音字母数量非常有限，方言里的很多元音无法全部用拉丁字母来表示，就更显得不够用了。

　　声调方面，普通话只有四声，而且阴阳上去四声的调型区别非常清楚，用调号来表示轻而易举，而福建、广东的方言里的声调数量基本上都在七个以上，要用调号来表示几乎难以实现。

　　综上，这就要求我们在设计方言拼音方案的时候不能仅限于使用拉丁字母，也可以考虑使用国际音标，全部使用国际音标又可能会造成大多数人不认识，所以可以考虑以汉语拼音方案中的拉丁字母为主，遇到用拉丁字母无法表示的时候用国际音标，尤其是在英语中学过的国际音标，毕竟现在大多数年轻人都学过英语，所以在方言拼音方案中用上几个国际音标应该是值得考虑的。

　　下面把笔者设计的《莆田方言拼音方案》做个说明。

　　先说说声母：

　　这里，其他声母大家的设计中除了“三生心”的声母外，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都是借鉴汉语拼音方案，使用拉丁字母的。

　　不同的是：笔者这里使用了一个组合字母“s?”。“？”是一个国际音标，这个国际音标是大家学习英语的时候学过的，齿间音，舌尖放在上下齿之间发音，学起来不难。

　　“三生心”的声母，标为“sl”或者“ls”，可以提示它的发音方法，但仍然不太容易说清楚它的发音，学的人还是不太容易把握；但只要告诉他（她），这个声母发音时是先把舌尖放在发“s”音的位置上，不要发出声音来，然后舌头不要动，用发“？”的方法发音来发音（注意舌尖是放在刚才发“s”的位置，不要放在上下齿之间），这样，发出来的就是莆田方言“三生心”的声母？。如此，发音原理很容易就能说清楚，学习的人也很快就能学会。

　　莆田方言的这个声母很难学，一些方言学专家有的也发不好，你说了半天别人也学不会，但笔者用这个方法教外地人发这个音，基本上大家都是一学就会。

　　再说说韵母：

　　这里，除了借鉴汉语拼音方案，同样也使用了几个国际音标里的元音。除了“所髓”的韵母？，相信学过汉语拼音和英语的人应该都能认识的。但是要注意，莆田方言的韵母e和汉语拼音的韵母e写法相同但在读法上是不同的（实际上这个字母在汉语拼音方案里就有几个不同的读音，可以说，它是个“多音字母”）。掌握起来也不难：发“所髓”的韵母？时，开口度比ü大一些；发“溪县”的韵母e时，开口度比i大一些，很有规律。

　　韵母末尾上有个韵尾“h”的，表示这是个入声韵，整个韵母（包括由它作韵母的字）念的时候要念得短促。

　　最后说说声调：

　　这里，我们设计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是在音节右上角标注声调的类型序号，第二套其实也是借鉴汉语拼音方案的。当然，我们还可以设计为右上角用实际调值来表示，等等。

　　第二套方案中，上声，普通话声调的调型是先降后升，所以用了个“？”的符号，但莆田方言声调的调型是先升后降的，所以我们用了个“？”的符号；去声，莆田方言有两个，又都是降的调子，所以就用了两个调型符号；入声，声音短促，就借鉴了普通话的轻声标调方式（汉语拼音方案中规定轻声音节不标声调符号，但念不念轻声两可的情况下，其音节前头可加个“·”号），又由于莆田方言有两个入声，所以就用了两个调型符号。这样也就都非常容易理解而且易于辨认和记忆了。

　　拼写规则方面，当拼音连写时，也还是可以仿照汉语拼音方案：开口呼前加隔音符号；齐齿呼、合口呼i后面有其他元音的，分别改i、u为y、w，否则不变；撮口呼可直接在前面加y并去掉u上两点（留着也没关系）。连写时还需要注意连读音变，只有正确标注好连读音变，学习者才能学到口语中的纯正的莆田方言，否则，可能还是白忙活。当然，这是题外话了，此处不做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