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日本的妈祖研究

　　一、日本的妈祖文化

　　日本与中国仅一水之隔，历史上深受中华文化的影响。早在六百年前的明代，中国福建民众首先到琉球群岛之一的久米岛建立天妃宫奉祀妈祖。后来明代的册封船以及琉球的朝贡船等出入琉球王国的那霸港时，在久米岛的天妃宫举行仪式，祈祷航海安全。以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东南沿海商人渡海到日本从事贸易、务工等逐渐向北进入日本本土的鹿儿岛、长崎、神户、大阪、东京等地，并建起妈祖庙。

　　在日本妈祖一般称为“菩萨”，长崎的福济寺、兴福寺、崇福寺都是17世纪开始祭祀妈祖的享有盛名的妈祖庙，从唐船（中国船）中的“船仔妈（船菩萨）”搬运到陆地天后堂的所谓的“菩萨扬”现在也成为长崎当地的一项重要文化祭祀活动。在江户时代的初期鹿儿岛城下的船津町地方也建立天妃堂，当地人称之为“菩萨堂”，现在此“菩萨堂”已不存在，但还保留了叫“poshado(ボサド)”的道路名，就是起因于当时的“菩萨堂”之名。

　　现在日本国内已被发现的妈祖像已有30例以上，分布于鹿儿岛十例，长崎八例，茨城四例，冲绳和宫崎各二例，大分和福冈以及宫城、青森各一例。其中九州24例，占70%，仅鹿儿岛与长崎占52%，这些数据反映妈祖信仰是伴随着中国商船的海上活动而首先传播到离中国大陆比较接近的九州地方。

　　二、日本的妈祖研究

　　（1）研究组织:《海域亚洲史研究会》

　　《海域亚洲史研究会》是1993年日本关西地方的以日本对外关系以及海上交流史为研究方向的年轻研究人员自发组织的一个研究机构。这个研究会是以“海的视点”为关键词来把握整个亚洲，进行超国史超专题的讨论和交流。此研究会每月都进行一次研究报告会，报告的内容主要涉及到海外媒体的方方面面的历史现象，特别是大阪大学的山内晋次教授和天理大学藤田明良教授在此研究会上发表多次有关海洋信仰方面的报告。如，山内晋次教授的“航海与祈祷的诸相”、“从朝鲜通信使，册封琉球使纪录中看航海信仰”，藤田明良教授的“东亚的港口与妈祖信仰”等。

　　（2）有关妈祖研究项目

　　日本的妈祖研究主要体现在各种经济财团的研究项目当中。

　　首先，2000年丰田toyota财团研究项目“关于前近代东亚的海域交流成立条件的基础研究——船舶以及航海技术并文化史，社会史，政治史的考察”中，台北大学的徐兴庆教授以“从航海看台湾的文化史——妈祖信仰的调查及研究文献目录”为题目介绍了妈祖文化对亚洲文化史中的关联，大阪大学文学部教授山内晋次对江户时代的造船祭文进行调查写了一篇“关于高知县立图书馆所藏的造船祭文”研究报告指出了中国宋代的年号与海神存在的关系。

　　其次是2005年至2009年日本文部科学省特定领域研究项目——“东亚海域交流”，是由日本知名大学的中青年学者组织的一个大型研究项目。此项目是调查和研究以海域为舞台而展开的亚洲地区的方方面面的交流以及其文化的形成。在此项目中负责民俗部门的关西大学文学部教授二阶堂善弘调查中国浙江江苏地方的民俗，写了“作为海神伽蓝神的招宝七郎大权修利”等有关海神与水神的研究论文。这个项目中天理大学国际文化学部的藤田明良教授也负责研究妈祖与日本船玉神信仰之间的关系。

　　此外，2004年日本三得利（suntory）文化财团的“解读渡海女神的形象——以妈祖为中心的航海神画像史研究”为题目的研究项目也着重研究了日本的妈祖文化。此项目负责人是大阪大学文学部教授武田佐知子。这个研究项目的主要目标是制作一个日本的古妈祖图像的数据库。他们在调查和收集古妈祖像的同时还调查研究妈祖信仰在日本的形成以及发展过程，从中分析其他日本原有的信仰之间的关系。

　　(3) 有关妈祖研究学者以及其业绩

　　最近，在妈祖研究上有突出成果的是日本天理大学国际文化学部的藤田明良教授，他从2003年开始着重研究日本国内的妈祖文化。2004年在冲绳开的“海域亚洲史研究会第十周年例会”上，他作了以“东亚海域与岛屿——日本列岛西南部的妈祖像”为题目的报告，较详细地介绍了鹿儿岛地方的妈祖像以及与日本原有的地方神的结合。同年完成了“日本列岛的古妈祖像的数据库（九州，冲绳编）”，这给妈祖文化在九州的传播研究提供了基础性的资料。在此基础上，藤田明良教授进一步进行妈祖与日本原有的“船玉神”的比较研究，2006年在台湾发表了以“由古妈祖像看十六——十九世纪日本的妈祖信仰”的研究报告。今年他还发表了“航海神——以妈祖为中心的东北亚的神”为题目的论文，它不局限于日本本土，而以东北亚文化交流的新视野来考察妈祖信仰。

　　还有一位学者是大阪大学文学部教授武田佐知子。武田佐知子教授是2004年申请并进行以“解读渡海女神的形象——以妈祖为中心的航海神画像史研究”为题目的日本三得利（suntory）文化财团研究项目的代表者。此研究项目已经收集整理并制作日本国内的23例的妈祖画像，还发现了新的8例妈祖像并收录到妈祖画像数据库里。此外，还和澳门的9例，台湾的14例妈祖像进行比较调查。在制作画像数据库时为了分析和分类所必要的画像特征，比如，手的位置、手持物、服装、冠、脸部等，在中国和台湾出版物中收集大量的妈祖像，以此来进行比较分析和分类。特别是调查澳门和台湾的妈祖信仰时发现妈祖信仰和中国原有的观音信仰之间的关系以及和中国的关帝、保生大帝、临水夫人等以及葡萄牙人的圣母玛丽亚信仰的并存情况，这为揭开妈祖信仰的历史性和地域性提供了宝贵的见识。

　　三、日本妈祖研究的展望

　　日本江户时代的《和汉船用集》和《增补诸宗佛像图汇》等文献里妈祖以船玉神或者肖像来经常出现。这说明妈祖不仅仅在庙里被供奉，而且在广大日本民众中被认知。日本原有的船玉神是个船的保护神，一般船的帆柱子上挂起赛钱，男女偶人，五谷，毛发等来避邪。一般把船玉神看作为女神，这一点与妈祖信仰有相似的地方。

　　在日本冲绳和奄美地区有叫onari（姐妹）神的信仰，这个onari神是保护兄弟的姐妹的灵魂。这个onari（姐妹）神故事的内容也和妈祖的林默娘故事有些相似的地方。此外韩国也有相同的女性的民间信仰。这些表明中国的妈祖信仰是否在某种程度上和东亚的女性信仰有着密切关系，有待继续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