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方言童谣《阿兄的吩咐》赏析

　　□陈文凤

　　阿兄的吩咐

　　阿妹阿妹啊，者早吃糜卜去底落位？

　　阿兄吩咐几句话，出门兆扮活。

　　头兆梳，粉兆抹，胭脂兆涂，目眉兆画。

　　头钗记得插，耳圈阿立戴。

　　还有出门少开嘴，伓倘多讲话。

　　兆记腹肚里，伓倘放耳外。

　　做虾嘴尖，做狮嘴大。

　　做鸭嘴扁，做水鸡嘴阔。

　　做猫狸喵啊喵，做狗夷喊喊。

　　【注】①者早：这么早。②底落位：什么地方。③兆扮活：要打扮。兆：要。④阿立：也要。⑤伓倘：不要。⑥夷喊喊：乱吠。

　　人们常说，阿姊痒（莆田话把疼说成痒）阿弟，阿兄痒阿妹。此话不假。这首童谣正唱出哥哥对妹妹的疼爱与关心。

　　那天早晨，哥哥起早了，却看到妹妹起的比他更早，而且不但饭煮好了，还正吃着呢，哥哥就知道妹妹今天要出早门。女孩子是天生爱打扮的，本不用哥哥吩咐，由于妹妹还在吃饭，尚未打扮，出于对妹妹的关心，还是忍不住吩咐起来，而且一吩咐起来就没完没了。“头兆梳，粉兆抹，胭脂兆涂，目眉兆画。头钗记得插，耳圈阿立戴”，一连用了六个“兆”，哥哥对妹妹的关心程度跃然纸上。

　　哥哥接着吩咐妹妹出门在外要少开口,不要多讲话。这是这首童谣的核心。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言多必失”，话说多了难免有错，是告诫人们不要多嘴。我们莆田也有一句俗语叫做“崽伢人（小孩子）有耳无嘴。”也是怕少年人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有失礼数，才这么告诫大孩子小孩子们的。哥哥不但吩咐了，而且是反复叮嘱：要牢牢地记在心里，千万不要当着作耳边风。

　　话说错了的丑态是怎样的呢？歌谣又连用了六个排比句来形容和比喻。前四句用四种动物嘴的形状来形容。虾嘴是尖的，而且旁边布满了虾须，乱糟糟的，好看吗？丑死啦！莆田人把爱说话，说起话来就喋喋不休的女孩子形容为“尖嘴虾”，我看没有人愿意当尖嘴虾的。石狮子的形象大家都见过，嘴巴大的可以。古人认为美女的嘴巴应该像樱桃那么红那么小，否则就不雅观。若是嘴巴大到笑起来几乎可以裂到耳边，那就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是那个小朋友生气了，撇着嘴，大人们就会说你看他嘴瘪（扁）了，看起来像鸭子那样的扁嘴一点也不好看！还有青蛙叫起来时，人们看不清它的面目，只能看到上下两个大嘴唇，连面目都看不清，咱还瞧它干什么？后二句用猫和狗的叫声来比喻，猫平时的叫声并不难听，若是叫春，那声音就十分让人讨厌。同样的，狗若是遇见陌生人，就会狂叫不已，此时难免会让人心悸。多说话有这么多坏处，，看起来还是少开口，不要多说话为妙！

　　当然，一个人出门在外，并不是一句话都不可以说，需要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的。童谣只是劝诫孩子们不该说的时候就不要说，更不要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