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养蜂

　　我的同事郑珍赐，今年70多岁了。退休以后养了十几年的蜜蜂。每次回老家，我都要去看望他，毕竟有几十年的情谊。回来时没少沾光，他总是要送给我一大瓶纯正的蜂蜜。好喝的蜂蜜水，把过去的美好时光，浸润得甜蜜无比。

　　老郑家住在江口镇的一个山下村庄里，各种野花都有，特别是春夏季百花遍地：油菜花、枇杷花、荔枝花、龙眼花、柚子花……还有漫山遍野的不知名的鲜花，那一群群穿着黄衣衫的勤劳小蜜蜂，每时每刻都在一朵朵鲜花上震动着翅膀。听老郑说，他养蜂源于退休以后的一次捉蜂。那年夏天，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群蜜蜂，嗡嗡地从他家屋顶飞过，最后在一棵龙眼树上集结成团。喜欢动物的老郑，拿着草帽爬上那棵大树，小心翼翼地把那窝蜜蜂“降服”了，集中“收养”在一个木箱里。并且把木箱加工好以后，钻了几个窟窿，然后请教村里养蜂人，加些木板做了蜂巢。从此以后，蜜蜂在老郑的小院里安家了，飞进飞出的，把昔日安静的小院渲染得格外热闹。

　　每年油菜花谢时，老郑总要高兴地喊朋友尝蜂蜜。那时连零食都很少，却能喝到大碗的蜂蜜水，所以心情格外愉悦。记得每次喝完，嘴唇好久都带着甜味儿呢。三四月荔枝花开，蜜蜂一头钻进荔枝花丛里。孩子们一次次地仰望着一树荔枝花，想象着荔枝花蜜从舌尖上流过的感觉。不久，老郑又在春风里摇蜜了，大大小小的孩子冒着被蜜蜂蜇的风险，讨好地笑着把老郑围得水泄不通。孩子们照例喝上甜蜜无比的荔枝蜜了，比菜花蜜还要好喝。孩子们喝蜂蜜时，老郑总是慈祥地笑着望着他们，嘱咐孩子们小心别呛着。也就从那时起，周围的孩子对蜜蜂也不那么怕了，只要不惹它们，它们一般是不会主动蜇人的。

　　山里的花总是随着季节次第开放，每年春夏，老郑还雇着汽车，把蜂箱运到新县，让小蜜蜂采集更多的花粉。老郑为人处世慷慨大方，每次收蜜的时候，都要呼朋唤友来喝蜂蜜。直到霜降后，蜜蜂不怎么活动了。老郑摇的蜂蜜，一大半送给左邻右舍，留了点冬天给蜜蜂吃。如果哪家要用蜂蜜做药引子，老郑总会慷慨地舀上一大碗。

　　老郑每年都要养一群蜜蜂，他已经习惯把蜜蜂当宠物了。孩子们喝着老郑的蜂蜜水，慢慢长大了，喝过老郑蜂蜜水长大的孩子们，一旦提到他，许多人都会给我讲老郑养蜂的故事。听说前几年，老郑得了重病，还把胃都切除了。也许长期养蜂体质比较好，去年我回老家再去探望，他精神矍铄，只不过瘦了一些。

　　镇里成立了养蜂合作社，大家还推他为养蜂“顾问”。我走到小院里，定睛一看，一百多箱蜜蜂错落有致地摆着，小蜜蜂嗡嗡嗡地飞来飞去，那气势就非常了得。老郑说：我虽然不养蜂了，咱们有地方，还得借给他们用。其实养蜂也能挣钱，一个春天能摇不少的蜜呢。老郑常常带着工友去赶花，哪里有花就把蜜蜂拉到哪里，一住就是十天半月，虽然辛苦但摇下的蜜也非常可观。那一群群蜜蜂，酿造了甜甜的蜂蜜，也让大家的日子过得像蜜一样甜。

　　因为没有经常回老家，每年老郑总要送上几瓶蜂蜜给朋友，或者快递给同事。那蜂蜜或浅黄或透明，还带着点少许的花粉。每一口都带着百花香，流淌着甜而不腻的乡愁和情谊。蔡柔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