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仙俚歌《金瓜过台湾》

　　《金瓜过台湾》是近代流传于莆仙的一首涉台俚歌。全诗共616句，4300多字。每句基本是7字（个别8字），押莆仙方言韵。内容叙述一个唐山（大陆）漳州青年商人金瓜渡海到台湾，误落烟花院，后来又浪子回头，接妻儿到台湾团圆的故事，是一首劝善长篇叙事诗。诗中交代“金瓜台湾落嫖院，出在同治许五年”。可见俚歌必产生于同治五年（1866）之后，时台湾尚隶属于福建省。

　　俚歌以“初者盘古是开天，地图共计无万千”开篇，然后转入“三十六番且无讲，那讲中国这一篇”，由是再引出福建和台湾的经济关系概述：“福建正是福州城，青山树林竹为城。横直一共三百里，台湾一府四县名。台湾正是海中央，福建原来是谷仓。船只往来运粮食，赈济唐山免饥荒。”俚歌以下又历述台湾等沿途风土及地方民俗。描述台湾是“总兵镇守许海防，生番番子如虎狼。兵丁营寨齐保守，比许唐山大不同”。但同时台湾又是个繁华之地：“士农工商有十成，兰溪地方大出名。烟花妓姐不计数，赛过唐山许省城。”诗中描绘妓姐们个个妖艳招人，能歌善舞。在这种背景下，泉州财主派商人金瓜押货渡海。“出海做名叫金瓜，前日船到台湾山。货物载到就去卖，思量爱去看烟花。”金瓜最终去了烟花院，被一名叫“莺哥”的妓女迷惑住。从此，“可恨金瓜大朦胧，就共莺哥齐同床。有缘千里来相会，恰似冰水再相逢”。直到“不觉八月是中秋，金瓜想起目头忧。到这烟花四五月，未知何时转漳州”。金瓜的银两终于被妓女骗光用尽，工只（伙计）离散，他才后悔得几乎要去跳海自杀。但他还是向莺哥要了些本钱去街上“做生理”，从此受到莺哥的百般奚落，并一再被要求回大陆。金瓜叹道：“当初共我千般爱，今旦叫我回唐山”；“想起这代（事）泪涟涟，莺哥无义在眼前。有银有钱同共枕，无钱即时独自眠”。金瓜还是想自我振作，凭二千“菜本”，“桥头草厝租一间。学做蛋糕早米粿”。只是“几年生理会淡水，也无一个来厮迈（探望）”。

　　促使金瓜翻身的是一个漳州籍的大老爷到任。他一到任就出告示禁止妓院，“大老本是漳州祖，出这告示也有谱”。而且，“大老做官极尽忠，百姓营前撞阿撞。许时挂起控告牌，准汝百姓来诉冤”。于是，“金瓜听见这事情，连夜入当紧做呈。贪财无义告莺哥，叩投青天大老爷”。“大老”通过拘传、听讼、对质、行刑等，为金瓜讨回了“公道”，莺哥惨败。

　　此后，“金瓜本是富豪人，蛋糕无做改开行。生理乞做如水涨，工只乞倩十外人”。金瓜在大陆则还有妻儿，“生有子儿才八岁”，妻子“李氏贤德世无双，并无半声怨老公。尽日投神兼问佛，何时牵手会成功”。李氏只希望神佛“庇佑我子早长大，台湾去雀（带回）伊老爸”。俚歌还倒叙李氏在家的百般苦辛，独自抚养儿子“添盈”。“不觉一日过一日，且喜工只报回程”；这次伙计说是“差我来搬汝母子，金瓜台湾开行家”。令人欣喜的结局是“母子收拾就落船，顺风顺水走如云。才觉船到台湾山，工只起行先通闻。金瓜见报喜匆匆，感到工只大有功。打轿去扛伊人到，李氏到店撞朦朦。母子二人齐先行，金瓜相见介汗颜。那亏贤妻汝在家，是我当初不成人。子儿行前拜老爸，金瓜羞耻腰贺贺。我子年幼来拜我，那爸当初做大错。”最后贤惠的李氏还以怨报德，对生活无着的妓女莺哥做了安置：“李氏贤德真无比，就共莺哥来较议。田租米石给汝食，厝租一间汝企倚。”

　　《金瓜过台湾》俚歌主要塑造了浪荡而知回头的赴台青年商人金瓜、放荡而下场可悲可怜的妓女莺哥和贤惠耐劳、以德报怨的贞妇李氏三个主要形象。叙述了一个“唐山过台湾”的曲折爱情家庭故事。这个故事在历来的大陆去台人员中，有一定典型性，其折射出的社会意义值得进一步研究。（刘福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