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方言童谣《捯一糕捯一饼》赏析

　　□陈文凤

　　捯一糕捯一饼

　　捯一糕，捯一饼。我（你）分桃，你（我）分饼。

　　桃（饼）红红，饼（桃）生虫。咬一嘴，臭面蛮。

　　哌哌哌，换糖含。

　　【注】①臭面蛮：臭哄哄。②哌哌哌：象声词。③糖含：糖果。

　　这是一首在莆仙方言区流传十分广泛的童谣。此童谣为三言句式，句子简短，易懂易记有趣味，很受小朋友欢迎，小朋友十分喜欢吟唱。但流传于各地的版本不同，最常见的是六句式（即前六句），其次是八句式（即前八句），再其次是十句式，当然还有其他版本。

　　童谣的头两句是“捯一糕，捯一饼”。吟唱这首童谣时，通常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或坐着，先各自伸出双手自拍一下，然后伸出右手与对方的右手互拍一下，这称为一捯。再各自伸出双手自拍一下，然后伸出左手与对方的左手互拍一下，这又称为一捯。每唱一句，互捯一次，如此反复，直至整首童谣吟唱完毕。

　　对唱的两个人唱完头两句，会接着争唱“我分桃，你分饼”，这是为了争着分到好东西。因为谁都想分到红红的桃，而不想分到生了虫的饼。接下去就顺理成章了，饼要是生了虫，咬上那么一口，还不“臭面蛮”？既然“臭面蛮”，还不赶快“哌！哌！哌！”吐个干干净净。听说要换成糖果，哪个小朋友不会舔舔嘴唇，咽咽口水，咂咂嘴巴呢？小朋友都天生爱吃糖果呐！

　　说是童谣，其实吟唱童谣的并不全是小孩子，因为童谣通常都是阿公或阿嬷教唱传授给小孙子或小孙女的。因此我们时常可以看到阿公或阿嬷与小孙子或小孙女一起吟唱这首童谣的情景。只不过唱着唱着，阿公或阿嬷会把其中的几个字偷偷调换一下，被调换的是其中的三、四、五、六四句。本来唱的是“我分桃，你分饼。桃红红，饼生虫。”被换成“你分桃，我分饼。饼红红，桃生虫。”在这里什么东西是红红的，什么东西是会生虫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互换，看看小朋友有什么反映，以期逗起小朋友更大的吟唱乐趣。

　　通常大家吟唱一首童谣时，都要反复吟唱好几遍。刚开始，小孙子或小孙女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唱着唱着小孙子或小孙女终于明白过来，就会和爷爷或奶奶为到底是我分桃你分饼，还是你分桃我分饼，是桃红红饼生虫，还是饼红红桃生虫争辩起来，于是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好一幅其乐融融的祖孙同乐图！

　　其实，我们欣赏一首童谣时，并不需要过分强调一些什么，只要有乐趣就行，只要有乐趣就棒，只要有乐趣就高！

　　我曾在外地听到一对公孙对唱这首童谣，熟悉的乡音顿时勾起我思乡的愁绪。什么是乡愁？家乡的全部风土所有人文一切事物都是乡愁的源与根！这时候的乡愁，就是老爷子口中所吟唱的那个圆圆的甜甜的饼！这时候的乡愁，就是小孩儿嘴里所歌咏的那个红红的也许真的生了虫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