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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家香

      唐代天宝年间,在现在被称为英龙街的这个地方,一位宋姓木工在自家院落种下一棵荔枝,数年之后,枝繁叶茂的荔枝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实。主人初尝一颗,双眼顿生亮光;又一颗送入嘴巴,终于放声惊叫:“我家的荔枝真香,真甜哪!不信?你尝尝,你们尝尝!”甜是荔枝的本分,哪里来香的义务?不以为然的左邻右舍剥开了宋家的荔枝,一阵惊叫又纷纷响起:“宋家香,宋家香,宋家的荔枝真的香啊!”

      那么,就叫它宋家香吧。一棵荔枝树以家族姓氏命名,绝对空前,或许绝后。千年之后叨念起这个名字,依然倍感亲切之中,已是满口生津。击节扼腕,啧啧称善,先民那种雀跃欢呼之情,宛然在目。

      在蜿蜒的小巷穿行,常有一阵清新的空气涌动其间。狭窄的通道两侧,多是些外墙漫漶,门窗斑驳的参差民居,院前院后,常有一棵或几棵荔枝树安然挺立,在狭小的空间里,饮风吮露,朴素地生长着。有好客的主人热情相邀,踏入其中的某个院落,两棵荔枝树豁然展现,葳葳蕤蕤,青褐色的粗壮主杆撑起不尽浓阴。主人说,这两棵荔枝树已有数百年的年龄了,结出的果实既甜且香,是宋家香之后呢。

      据《齐民要术》记载,北魏时期我国便有果树嫁接。一棵荔枝树的枝头之上倘若只能长出苦涩的果实,往往会被主人拦腰截断,插上一柄新枝,从此让它脱胎换骨。

      行走小巷,有时候便会无端私下猜想,这些至今宁静生存着的老树,一定有相当一部分是宋家香的后裔,粗糙的表皮之下还耐心包藏着母体身上弥足珍贵的基因。一定有过这样的一个过程:初春来临之际,一些结实的枝头告别了宋家香的树冠,然后来到另一些荔枝树身上,数月之后,枝头又抽出嫩绿的新叶。

      宋至和三年中的一天,宋家香的主人家迎来一位尊贵的客人。品尝荔枝之后,实在是激动了,他朗声叹道:“今老矣,实益繁滋,味益香滑,真佳树也。”逸兴遄飞,居然当场题诗酬谢。这位客人正是宋天圣八年进士、官至端明殿学士的蔡襄。蔡襄善诗词,精书法,又写出了传世之作《荔枝谱》,是位不折不扣的荔枝专家。能得到他的首肯,宋家香的确是香得不容置疑。多年之后,在福州为官的他收到兴化军知军曹观寄来一筐荔枝,嘴馋的同僚围了上来,狼吞虎咽后赞不绝口。“闽州纵有千千树,未抵家园气味长”,一向温文儒雅的蔡襄得意洋洋了:我老家的荔枝就是香啊,我老家的荔枝一棵顶得上福州的一千棵、一万棵哪!于是又一次当场挥毫,写下了《兴化军曹殿丞寄荔枝》。筐中的荔枝香得如此可人,纵然不是宋家香,也应是它的后代吧。

      明神宗万历年间,在宋家香生长地的英龙街,走出又一位才子宋珏,也是诗坛健将、书坛翘楚,甚至还是画坛领袖。与先贤蔡襄一样,他对荔枝也是情有独钟:“荔枝之于果,仙也,佛也,实无一物得拟。”于是自号荔枝仙,朋结“荔社”。尝尽荔枝无数之后,终究觉得还是宋家香为佳,在《读金陵俞仲髦荔枝辞戏作》中,他由衷赞叹:“家家亦有园,宋香品最奇”。

      离开故土,老家的荔枝好呀;身在家乡,宋家的荔枝香哪!在漫长的岁月中,莆田诗坛留下了许多以家乡荔枝为素材的诗篇。蓁蓁其华,郁郁灿兮,走进文献名邦的历史大观园,鲜花簇拥之中,有一朵是开在宋家香的枝头之上,清风徐来,便是一阵芳香。

      关于宋家香,还有这样一段传说:唐朝末年,黄巢起兵路过莆田,一位士兵要砍下宋家香作为薪火。主人见状求情,树是保存下来了,主杆却已挨了一斧,以致果核至今留有一道伤痕。散落在民间的诸多传说,不管真假,都佐证了邑人对宋家香的敬仰之情。悠长千年,伤痕累累的宋家香能得以延绵不息,最终成为我国所有荔枝树中树龄最高的一棵,只能是一代又一代人精心呵护的结果。

      又是一个荔枝成熟的季节,这位垂垂老矣的长者,依然静静伫立。陈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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