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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生自娱写文史——缅怀陈瞻岵先生

      □陈金狮

      时光荏苒,不觉间陈瞻岵已去世二十五年了。他是清末进士陈池养的第四代裔孙,一个稔知莆田文史的老人,这会儿,我忽而想起这位老先生来。

      初识陈瞻岵是在上世纪“文革”前,那时我刚上高中,班上有个同学叫陈元量,和我关系十分要好,若有空闲,我就到他家里玩,欣赏他收藏的邮票。陈瞻岵是元量的父亲,不知何故,我从未看见他们父子间交谈。瞻岵独居一室,沉默寡语,出外也是踽踽独行。直至“文革”伊始,我看到瞻岵被挂牌游斗,方知他是“右派”,为了不连累家庭,不得不与妻子、子女断绝关系。

      1969年2月,元量赴闽西连城插队,我俩只好通过书信来往。几年后,元量顶替母亲岗位回莆,被分配到平海中学执教,于是到了假期,我又不时上他家聚会聊天。我看到他父亲还是孑然一身,很少出门。

      十年浩劫过后,瞻岵所蒙受的不白之冤终于得到平反,但他已到了古稀之年,依然待在家里,不过脸上有了笑容,父子间也有了交谈,他也常常出外串门。许多年后,我才知道陈瞻岵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曾是前沁小学的校长。前沁村古称浔江村,1927年冬创办私立浔江小学,新中国成立后易名前沁小学。真不知道这位老校长当年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度过那二十年的漫长岁月。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在《兴化报》上陆续读到陈瞻岵发表的有关莆田廿四景的文章,对老先生的渊博知识既感惊奇又是佩服。我也很想了解这方面的文史知识,于是有一天特地登门拜访他。因为是老相识,对我的到来,他很热情,我也不拘礼数。那会儿千年古刹广化寺正在重修,我便开门见山向他提出借阅有关南山广化寺的资料,他听了后立即打开书橱,从架上取下一本线装的小册子递给我,我就喜滋滋取回家细细翻阅,还用钢笔抄写在一本精美的日记本里。过了月余,我到他家里归还小册子,看着那书橱里两排整齐的小册子,很想向他再借阅几本,可话到嘴边却不敢开口。

      1988年8月1日,陈瞻岵先生上我家,亲手赠送一本他编写的《莆阳南山广化寺历代文献汇集》,其封面还是原中国佛教会会长赵朴初题签。我约略翻了翻,书中辑有自唐代至近代名人题咏南山的诗章三百余首,比我以前借抄的还要多。这些诗章按年代先后分为十门,冠以简介,志其来历,此外还收入有关广化寺文献的碑文、传记、楹联、石刻、图片等,我如获至宝,一阵狂喜。送走老先生后,我再细看了此《汇集》的前言和编后记,方知老先生在1958年蒙冤回家后便以地方文史自娱,对有关莆阳名胜古迹的记载广事搜罗,日久成帙,编为《莆阳名胜志》近30万字。“文革”期间,他再次遭难,仍拒绝缴出此书稿,而把书稿交两位挚友代为保存,从而躲过一劫。1984年1月,陈瞻岵年近八旬,适逢广化寺重修落成,他便将《莆阳名胜志》书稿中有关广化寺的文献汇集成册,赠送给广化寺监院圆拙法师,希望作为寺之文史资料予以保存。法师披阅后极其珍视,决定付印以广流传。

      陈瞻岵亦能诗,《汇集》出版之日,他喜赋二诗:

      文献穷搜三十年,嘉章四百辑成篇。

      白头欲作名山计,付与灵岩自冁然。

      山门偶尔揖仙踪,似有因缘巧相逢。

      信是南山珠玉富,好教梨梓发词锋。

      我最后一次见到陈瞻岵大约在1992年的一天,那天我偶上古谯楼,看见老画家朱成淦与陈瞻岵聚在一起,两位耄耋老人交谈甚欢。朱成淦年轻时是徐悲鸿、高剑父、傅抱石等大师的学生,还是艺术大师黄永玉的恩师,颇有名气。朱成淦有和陈瞻岵一样的历史遭遇,离开教坛后曾在城内文峰宫前的文献路旁开一家画室,以卖画为生。我见过他用国画技法为老人肖像写生,其面部描绘极其细腻,而且十分酷似,而衣衫则寥寥数笔,以娴熟准确的速写线条一气呵成。这一天老朱心情很好,提出要为瞻岵画像。也许是老朱晚年视力减弱的缘故,他画的陈瞻岵肖像,除了那个红糟鼻外,我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大像,可陈瞻岵还是笑呵呵收下了。

      老同学陈元量两年前病故,生前我曾问过他父亲的遗稿存放何处,他竟茫然不知,只说父亲晚年与弟弟住在一起。他弟弟比他还早去世,看来陈瞻岵先生的遗稿《莆阳名胜志》石沉大海了,甚是遗憾。老先生活了87岁,今作此文悼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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