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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忆郭氏老宅的悠悠往事

      □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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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看了一篇报道,是关于老宅的。老宅小有名气,其实不是因为那是明代建筑,主要是因为两个人,一个是郭尚先,嘉庆十四年进士,历任多个官职,书画家;另一个就是郭风,现代作家。可是,今天,我想说的还是老宅,郭氏老宅。

      小时候,住在东大路临街,经常跑到路对面的大门里玩。对面大门被称作“窝里”,其实一直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称呼,只是根据音胡乱写的。长辈们说原来路的这边和那边是连在一起的,同一座房子,但由于修了东大路,老宅就在路的这边和那边了。这些,其实也只是传说,我并未亲眼所见。小时候,只知道“窝里”也是我们家族的,也是姓郭的。“窝里”的“大门樘”比较深,正门两侧各有一个上面是弧形的石头,正面有些雕花,孩子们总喜欢跨坐在上面,尤其是夏天,凉凉的,很舒服,后来才知道那叫门当,大门之上应该还有户对的,只是小时候没有注意。一进大门,就是一个露天的大埕,铺着砖,几个台阶上去,是第二道门,也是个大大的木门,然后又是一个露天的砖埕,进去才是大厅,厅的周围都是房间,住着好些人。边上的“后房”进去,后门又有一个小小的埕,地是土的,种着几棵黄皮果的树,蛮大的,每年夏天就会结一串串龙眼似的黄皮果,酸酸甜甜的,很受我们小孩的青睐。“窝里”住着最长辈的是阿褆伯,辈分高也高寿,直至前两年才去世。阿褆伯的孙子小名黑缸,和我姐同岁,我们天天泡在一起玩。那时候,东大路虽然是城区的主干道,但车辆还是不多的,我们小孩成天跑来跑去横穿马路大人们也不是很在意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东大路拆迁,“窝里”和我原来住的都消失了。

      东大路这边的老宅的里面,穿过几个大厅小厅,天井回廊,可以一直走到书仓巷的老宅,所以其实那篇报道中所指的郭尚先故居只是老宅的一部分而已。住在东大路这边老宅里的人称自己住的为“前郭”,书仓巷的为“后郭”,而住在书仓巷老宅里的人则相反,这个前后我也一直没搞清楚。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们家搬到书仓巷的老宅住,就住在上厅边上的“大厝里”,十伯一家则居上厅另一侧的“大厝里”。十伯名郭颐堂,曾任莆田县副县长,据说参与过福州黑龙江大桥设计,是位桥梁设计专家。我认识的十伯已经是一个耄耋老人,有点痴呆,拄着拐杖,喜欢跟小孩“讲古”。上厅的后面是长长的房间,里面存放着老人们给自己准备的棺材,那些年十伯的棺材就一直安静地呆在那里面。上厅往下,隔着一个天井,跨过一道门槛,就是下厅了。下厅住着好些个老人,阿簿叔、三十婶婆、敏如姑,都是家族里辈分很高的老人,他们的子女多在外地。上厅和下厅是很重要的地方,每年的祭祖、红白喜事等重要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的。可不知怎么,在我的记忆中,喜事倒是很少,却真真切切经历过几次丧事,十伯、十婶、奶奶、父亲。空旷幽暗的大厅、摇曳飘忽的白烛、朦胧阴郁的青烟,深夜我走来走去,哀戚却并不害怕。

      下厅再往下,又是一个大大的天井,天井两侧各有小厅,西边的小厅就是我们后来居住的地方。我们家客厅的门一开,隔着一个露天的砖埕,就是书仓巷老宅的大门了,也就是那篇报道中提到的大门。住在那里的十来年里,每当春节临近,妈妈总是请人写上郭家姓联“魏阙名家,汾阳世胄”,选个日子郑重地贴到大门上,预示着又是一年新春到。那时,门口的书仓巷还是一条完整的小巷,一头在东大路一头在天九湾,蜿蜒幽静,是闹市中安逸的隐居处。老宅屋顶很高,房间里冬暖夏凉,天井里和埕里种着花草树木,四季青翠,时有花开,清风明月,蝴蝶自来。只是,渐渐的,随着城市的建设,老宅不再完整了。先是东大路边上的被拆,然后是东边的小厅、回廊没了,接着是西边的围墙倒了回廊也小了。周围的地面都抬高了,又盖起了高楼。残破的老宅深陷其中,黯淡消沉,特别是下大雨时,更是深受水患之苦,土墙木桩摇摇欲坠。老宅里的人走的走搬的搬,荒芜的老宅已经真正地苍老了。

      这些年,老宅周围的旧房子都没有了,只剩下孤独的老宅,留与不留都是难题。历史已经完成了辉煌的过去,现在,这只是一个残破的旧梦,难以拾缀。在漫长的岁月中,像这样的老宅数不胜数,许多都已经是历史长河的碎叶,逐流而去,再无踪影了。作为老宅的后人,我们真正能做的是什么?留,却已如此破败;不留,却又故园难舍。或者,我们真正应该留住的,是老宅里的那些人,那些在历史中闪闪发光的那个点,那些穿越历史迷雾始终不灭的那点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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