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与九仙梦轶事

　　□陈德铸

　　九仙梦示寿夭之数自古信者无不曰神！请看地理学家，一代游圣徐霞客祈梦母亲寿数的梦例，颇显九仙独特示梦风格！

　　传说，徐霞客于明万历四十八年初夏拜别老母，与其叔叔徐有芳千里迢迢前来九鲤湖考察，并于六月初八进入景区，夜宿九仙祠中，为其母寿祈一梦。

　　九仙深为其一片孝心所感动。徐为吴中闻名大孝子，虽志在四方，却因其寡母年迈而不合远游。然而，他的母亲却是极有远见卓识的贤慧女性，总宽慰开导其：“男子汉志在四方，当以酬家国之大志为真忠孝，岂能单为老母而羁守家园乎？”所以，这夜九仙便赐示徐霞客“一梦双景象”。梦中先是九仙令其汉儒王弼捧出“后天八卦”，然后指示赐其八纯卦中的“离”卦，此卦上离下离，错坎综离、互离，卦辞曰：“利贞享畜牝牛、吉，爻得九四，曰：突如其来，焚如、死如、弃如。”

　　当徐霞客刚接住卦，听罢卦、爻词毕，但见何老八佛尘一辉，有墙整座轰然倒塌，压向身来。惊醒后，徐霞客便暗自揣测梦中景象，尤以王弼所捧赐之“离”卦为奇。低头沉思良久，终悟其九仙用意与卦意：解卦古来有以“象数”与“义理”两派解法，先秦者多以“象、数”解之，自汉代王弼始，多以《周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所蕴含的象征意义及哲学理致之“义理”解之。今既特派王弼捧卦，其所指当以“义理”之法解之。故应以《系辞系传》所示：“夫《易》彰往而察来，而微显阐幽，开而当名辨物，正言断辞则备矣。其称名也小，其取类也大，其言远，其辞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隐。”因之结合墙塌之象与“离”卦，爻辞所示之义理，实含母亲年老将归，预示与母亲扼生死离别之虞。

　　次日，徐霞客早早辞别祠中道士，抓紧考察九鲤湖飞瀑以下之七漈景观后，就深情写下《游九鲤湖记》，旋即风尘仆仆赶回家乡。并利用最快速度为母亲赶建“晴山堂”，随即在家亲自服侍老母，使其安享天伦之乐。并把那篇文辞藻丽，情景交融的游记绝唱《游九鲤湖记》向母亲绘声绘色地诵读，使其母亲与之共享母子会之难得的幸福时光，陶醉于九鲤湖那“峻壁环锁，瀑流交映，集奇撮胜，唯此为最”的仙都道境中瞌然长逝！当然，那篇旷世绝响的《游九鲤记》之结尾段，是在他母亲逝世后，才添上最后一句“是夜祈梦祠中”。不然，母亲要是问起所梦何物，岂不扫了她老人家的一场兴，能如此逍遥自在的仙逝吗？这样的人生驾鹤西归太富诗意了，它在母子相依、诵得意华章、品鲤湖仙景中，遽然含笑作别，岂不是告别人生驿站之最佳选择？终不失为给丧母之痛的徐霞客聊以慰藉而愈彰九仙之德！